乔瑢之

妲己

      当苏护的死讯传来苏府时,一半人哀叹,一半人庆幸。

  哀叹的是苏家主人死了,庆幸的是皇上开恩,并未诛连九族。

  最伤心莫过于苏夫人和苏妲己,一个是妻,一个是女。

  苏妲己最亲近的丫鬟智妍对她说:“小姐,咱俩入宫吧。”苏妲己皱眉,瞪着肿若核桃的眼睛斥责道:“为何?父亲是皇帝害死的,我希望永不见他为好。”智妍凑近握住了苏妲己的纤纤玉手:“小姐,报仇的最好方法,便是让他失去皇位,甚至…丢掉性命。”

  苏妲己是极美的。

  待嫁的年纪,能弹一手好古筝,女红女德学得炉火纯青,若不是极少出苏府,恐怕提亲的公子都能将门槛踏破。

  依这容貌和才艺,苏妲己入了宫。智妍对她说,待小姐晋上位,便可向皇帝提出将奴婢接入宫来照顾小姐。

  宫中的规矩,苏妲己是清楚的,她处处留意,带足了金银首饰打点嬷嬷们。两月之内,从才女升到了婕妤。

  商纣有日终于想亲自面见这群入宫之女,于是他下了诏令,邀所有新入宫的女子于次日在凤紫殿前参加酒宴。

  苏妲己暗叹时机终于来临了。

  二日,苏妲己早早起来,她本就清纯的脸略施粉黛,有种风情万千的媚态,选了件清新的荷叶色裙装,又有种冰清玉洁的美,倒也奇怪,万千风情与冰清玉洁集于她一身,竟也契合到极致。

  商纣携姜王后缓缓而来时,众女早已就座。

  商纣很爱姜王后,一来姜王后是他的结发妻子,二来姜王后确实很美,他拉姜皇后坐下后,还伸手为她拂了拂耳边的碎发,可他侧目时瞥见了端坐着的苏妲己,商纣略微愣了一下。

  姜王后顺着商纣的目光寻去,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妲己一眼。

  众女纷纷献上自己的才艺,可商纣的眼神一直飘忽着,总是飘忽到苏妲己那去,他想,竟还有这样绝美的人,比姜王后还美上许多。

  苏妲己也微微有些痴愣,令她恨之入骨的君王,怎会长得那样标致?

  未回神时,身边几位姐妹便笑着催促她也表演一曲,她抬头撞见了商纣期许的目光,行了个礼,缓缓走到古筝边弹了一曲。

  姜王后率先鼓掌:“弹的甚好,姐姐都自愧不如,妹妹,今日趁皇上之乐,本宫赏你一个贵人吧。”商纣平时分外宠姜王后,以往选秀的名分也由她高兴着来,这次他莫名有些愠怒,不容细想便说:“皇后,朕带你来,只是过目,你为何擅自替朕决定?”

  所有人垂头,大气也不敢出,惊惊颤颤,生怕天子之怒降临到自己头上。只有苏妲己明亮含水的眼眸直视着商纣,没有半分恐惧,好似平静,更多的,是略带爱意。

  商纣心神恍惚了一下,平静下来,站起来开口道:“你名为什么?”苏妲己微微一笑:“妲己。”这一笑令商纣失去了任何抵抗,他原本在踌躇,如若爱上了这位女子,对姜王后又不太公平,可现在他却想,哪位帝王不是后宫数千?心里得到宽慰一般,他说:“朕升你为贵妃,今日搬至皖竹殿,朕晚上来看你。”

  这一次,商纣只看中了妲己一个,因为她的出现,令所有在场的后宫都不及她的一次垂眸。

  晚上苏妲己听见脚步声将近,她披上大氅,赶紧倚靠在窗边装作愣愣出神,而后被商纣轻轻环住:“夜寒,妲己在想什么?这么出神。”苏妲己轻叹一声:“臣妾想念以往的丫鬟,可惜她却留在了府中。”商纣无比怜爱的揽着苏妲己:“既然是妲己想要的,朕便全都会给你,明日朕派人去接她来。”

  苏妲己转过身,望着商纣俊朗的脸,有点入了神。

  那年妲己十六岁,商纣二十三岁。

  苏妲己从婕妤一跃变成了贵妃,后宫之人都认为她的存在是个威胁,姜王后表面不说什么,内心却在想办法除掉这个祸患,有些受冷落已久的嫔妃们都等着看好戏,看失宠的姜王后如何对待妲己。

  智妍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,她已经做好了准备,让谁都不能伤害小姐。她对苏妲己说:“小姐,你不用怕,我会有办法,你只管将商纣的整颗心把握好便好。”

  苏妲己受到的天宠无人可比,曾倍受商纣宠爱的姜王后也被冷落。商纣天天去宛竹殿,染了风寒也会去。

  商纣明白自己的心里只有妲己,一颗心全被她占有,完完全全,心里已容不下半分别的女人。

  秋日的夜景是十分迷人的,特别是中秋的街市,苏妲己拉着商纣的手轻轻摇着,娇俏道:“皇上,陪臣妾去街上看灯会吗?若皇上不去,臣妾便与智妍去罢了。”商纣深邃的眼眸也藏不住浓厚的笑意,这是他最宠爱的女人,会舍得拒绝吗?“朕陪你去,朕带上姬发护行。”

  他们乘着马车出了城门,姜王后站在高楼墙上,看着渐渐融入夜幕中的马车,手慢慢攥紧了。

  街市上热闹非凡,商纣下了马车,还未唤妲己,苏妲己便柔柔弱弱紧贴在商纣一侧,商纣心里更加疼爱,伸手将苏妲己紧搂在了怀里,“妲己,挨朕紧点,朕舍不得你被旁人碰着。”

  姬发望着前面紧挨着一起的两个人,心里愁得没了滋味,明明是自己先遇上妲己的,为何竟成了这番情景?

  当苏妲己还是宝林时,姬发就见到过她,并且为她倾心。

  那日,苏妲己同几位姐妹在湖边的观赏亭嬉闹,恰好姬发从旁边经过,他看到苏妲己那一刻,心都漏了一拍,于是他停下来偷偷看着苏妲己。

  以至于其中一名女子假借打闹之名将苏妲己推到湖中时,姬发什么也没想冲到湖边跳了进去。

  姬发将苏妲己救了上来,抱住了几乎冻得昏厥的苏妲己,狠狠扫视了那几名宝林,吓得她们脸色发白,跪倒在了地上。姬发是西侯伯的儿子,西侯伯是掌有朝廷大部分势力的人,姬发更是皇上亲御一等侍卫,大多时间都跟着皇上。这样的家族,她们惹不起。

  此后数日,姬发常来找苏妲己,和她交谈,看她织绣。那时他望着苏妲己一个侧颜,就足以掀起心里全部的热情,他想,妲己进宫选秀应该就是为了享荣华富贵,如若苏妲己想登上皇后之位,那他就倾覆一切来推翻商朝,在他睥睨天下之日,便是妲己登上后位之时。

  因为他们两情相悦。

  姬发认为妲己也是爱慕自己的,不然为何送了自己一个她亲手绣的荷包?这个荷包,他一直佩戴在身上,不过他并不知道,那个荷包,是他看妲己织完后顺口夸赞了几句,妲己感激那日他救她一命,便赠予了他,仅此而已。

  苏妲己倚着商纣,被街景吸引住,所以当一个年幼小娃迎头撞到她时,她甚至吓了一跳。

  商纣皱眉,正想将小娃拨弄开时,苏妲己蹲了下来,去逗弄那个小娃娃。苏妲己一双眼亮亮的,看着商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

  夜晚,宛竹殿的烛火灭了,殿内一片寂静,偶有不知名的小虫嘶叫一两声传入殿内。

  商纣忽然对妲己说:“妲己,为朕生个皇子吧……”自打妲己入宫起,商纣未经妲己许可并未动她,他尊重她的选择。这时,苏妲己抿嘴:“臣妾喜欢女孩…”商纣大喜:“都依你,只要是你生的,朕都爱…”

  姜王后受冷落很久了,她盘算着,二十的生辰将近,该将苏妲己拉下来。

  姜王后生在初冬,那天却下起了大雪,于是百官朝臣纷纷向她父亲——把持一半兵力的护国大将军道喜,说这是祥瑞之雪,是吉兆。

  初冬来了。

  后宫之人都备了礼物送至凤紫殿,苏妲己本想送一副罕见的珊瑚珠首饰给姜王后,却被智妍制止:“小姐,把这盒腴膏赠她。”苏妲己点头,差人送了凉玉腴膏过去。

  苏妲己进晚膳时,有宫女来报:“贵妃娘娘,奴婢家皇后娘娘瞧了娘娘送来的腴膏,欢喜得紧,皇后娘娘想知道,此腴膏是否滋润养颜呢?”一旁的智妍说:“我家娘娘从未用过,这难得的一盒直接送给皇后娘娘了。”那宫女听闻便告退了。

  苏妲己处于消食之际,便听闻皇后中毒了,她略为不安地望了望智妍,智妍轻拍苏妲己的手以示安慰,两人赶往凤紫殿。

  数名送了礼物的佳人都在场了,苏妲己刚站定脚,商纣就进来了,“怎么回事?”

  有一名宫女见状行礼下跪说:“我家娘娘今日收了礼物众多,见苏贵妃娘娘的包装精致十分,便拆开礼物来,发现是盒腴膏,正好娘娘天冷手会冻伤,便涂抹一点,谁知刚刚突然晕倒…”

  众佳人猜忌又抱着看好戏的目光投到了苏妲己身上,有几名贵人还在窃窃私语。

  这时,智妍便行礼:“这么说来是怀疑我家娘娘了?”那宫女便回嘴:“除了那盒腴膏,我家娘娘什么都没碰!”智妍心里讥笑,淡淡地说:“那是紫玉观大师亲手制作的,天下仅有十盒,你若怀疑,便可请大师来验一验。”

  “速去。”不等那宫女再说什么,商纣就下了命令,他不愿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遭受污蔑。

  大师过来了,性情极不温和,许是自己制作的腴膏遭到了他人利用。他瞅了一眼那盒打开的腴膏,“老夫这腴膏是良药,遇毒则变色,这位姑娘,你们原先见到的是什么颜色?”那宫女瞥了一眼桌上的淡紫色腴膏,有点慌张起来:“白…白色。”

  大师没再搭理她,转身向商纣叩首:“禀皇上,恕老夫直言,这小姑娘乱言罢了。”商纣挑眉:“此话怎讲?”大师从怀中掏出一盒:“老夫试验一次便知,还请皇上寻来一些毒粉。”商纣眼眸微动,身边的御医会意,递上了一些毒粉。

  苏妲己想凑近观看,却被商纣搂住站远了些。

  大师撒些毒粉上去,果真变了色。“老夫这腴膏本就为紫色,遇毒也只会变绿色。”

  商纣大怒,下令立即处死那位宫女,本想将姜王后打入冷宫,却被苏妲己制止:“皇上,饶姐姐这一次吧,今日还是她的生辰。”商纣不觉得将她搂紧了些。

  苏妲己近日总是厌食,智妍便请来太医诊脉。

  太医笑着说:“恭喜娘娘!贺喜娘娘!已经有喜了。”

  智妍塞给他一些打赏:“记住,除了皇上,任何人不得告诉,不然出现了什么损失,你也逃不了,知道了吗?”太医深知后宫争斗,便连忙答应了。

  待太医离开后,智妍有些泪光在眼眶打转,“小姐,这是商纣的孩子…姜王后那边对你也不罢休,我们可以一石二鸟。”苏妲己心里一惊:“要怎么做?”智妍哭了起来:“只是可惜了这个孩子,要么,别为老爷报仇了吧,小姐!”苏妲己也哭了:“必须要报…”

  商纣得知苏妲己有喜之事,接连两日批完呈上的奏折,此后几日专心与苏妲己呆在一起。

  苏妲己每日看商纣喜形于色,把自己捧心尖上宠,竟有些哀伤,如若不是商纣害了爹爹,也许……

  过二日,当姜王后收到苏妲己邀约时,心里有些惊惧。忆上次之事,本想陷害苏妲己,却被反将一军。“挽玉,说本宫疲乏了,不便出门。”她说,近日要避着才行。

  “姐姐,身体欠恙就多走走,妹妹陪姐姐去御花园赏花如何?”门外传来了苏妲己清浅的声音,紧接着步款翩翩走了进来。姜王后怕有诈,万不敢应约,又怕不去,这在后宫边传开,自己皇后的威严何在?

  “那本宫便应了妹妹的约罢。”姜王后无奈,刚想将手搭在挽玉手上,苏妲己便上前挽住了她,“妹妹来搀着姐姐,妹妹有些私话,只将它述与姐姐。”姜王后见她也是一人,心里安定了一点,这是后宫,苏妲己再有能耐,难道还能杀了自己不成?

  两人慢慢走着,过往的太监宫女们纷纷行礼,心里却腹诽:这水火不容的两人怎的手挽手了?

  到了石桥上面,苏妲己轻抚小腹:“姐姐,喜欢孩子吗?臣妾,怀了皇上心心念念的孩子…”姜王后闻言一惊,继而有些恼怒,今日就是来向她炫耀的?

  然而,苏妲己推开了姜王后的手,自己从石桥上滚落下去。

  苏妲己疼得发抖,血染红了裙裳。姜王后几乎站不住脚,倚着栏杆大喊:“来人呐!快来人呐!”

  宫里乱作一团,因为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了,皇上最宠爱的苏贵妃孩子没了。

  那年,苏妲己十八岁,商纣二十五岁。

  姜王后被废黜了,苏妲己顺利晋位。

  智妍对苏妲己说:“小姐,我们已经让商纣知道失去亲人的滋味,接下来,便是让他失去皇位…”苏妲己问:“何如?”智妍低语:“朝廷内惟有大将军与西侯伯有绝对权力,大将军女儿——姜王后被废后,势必对商纣怀恨在心,而西侯伯独子叫姬发,他很爱慕小姐,只要小姐稍加利用…”苏妲己沉默了一会儿:“我知道了。”

  姬发收到苏妲己传去的密函,高兴不已。

  当夜在湖边碰面,姬发迎上去:“妲己,你唤我出来是……”苏妲己眼泛泪光:“姬发,我本仰慕于你,可被皇上选中,我又能如何呢?”姬发听后激动万分,她果然爱慕自己!这原本应该是他的女人!

  他一把搂住了苏妲己,擦拭了她的泪:“妲己,跟我走吧!”苏妲己哀怨道:“又能去哪呢?这片土地,全是他的。”姬发摸着苏妲己的头:“妲己,我会有办法的,你等着我。”

  到了宛竹殿,商纣立在门口,脸上一片阴霭,他本应该在南书房批文案,实在舍不得让苏妲己等太晚,便早早回来了。可刚刚,却见姬发将苏妲己送回来。

  苏妲己见商纣立着,心虚了大半,连忙上去:“皇上…”商纣目光灼灼盯住她:“刚可是姬发送你回来的?”苏妲己点头:“他约臣妾散会步。”商纣极为不悦,呵斥:“他好大胆!竟敢约朕的人?”苏妲己吓了一下,声音更是软了不少:“有次他救了臣妾一命,便欠他一个人情。”商纣不语,紧紧拥住了苏妲己:“妲己,朕只是害怕失去你。”苏妲己落下无声的泪珠,她觉得自己开始贪恋这个怀抱了。

  

  姬发到处暗中结势,他想,为了苏妲己,他愿意背负上乱臣贼子的名号,只要苏妲己能在他身边。

  大将军找准时机,与姬发联手了。

  宫内悄然发生变化,但是商纣沉溺于苏妲己再次怀孕的喜悦中无法自拔。

  过几月,姬发再会苏妲己,他眸中忧伤:“妲己,我爱你,你的这个孩子,你不想留我便待他出生就送走,你若想留,我会将这个孩子当自己的亲生孩子,待我成王,他便是我的后继之人!”这到底是有多爱?苏妲己感到一丝内疚,自己只是利用他,没想到他可以做到这种程度。

  苏妲己半晌问了一句:“你会杀掉商纣吗?”姬发轻柔揉着她的腰说:“你杀他也行,你要放我绝不动他。”苏妲己闭上了眼睛,酸涩得厉害:“杀吧。”亡父之仇,不得不报。

  又过二月,智妍急急闯入了苏妲己房内:“小姐!小姐!”苏妲己半躺在贵妃椅上养神,懒懒问道:“怎么了?大惊小怪。”智妍关上门说:“老爷不是被商纣所杀的,是大将军谋害了他!”苏妲己一惊,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:“姜王后的爹?”“正是。”

  苏妲己一刻没等,领着智妍向南书房赶去。

  商纣有些许头疼,见苏妲己推门进来,立马起身向她走去:“妲己,慢点!”苏妲己扑在商纣怀里:“皇上,快与臣妾逃吧!大将军与姬发要谋反了。”商纣轻抚她的背:“别怕,朕一定护住你和孩子,朕今晚送你出宫,永远不要再回来……”

  苏妲己身形一顿,抬头看着商纣:“皇上,臣妾是想与皇上一同离开!”商纣声音低下来:“朕以为,你想让朕死…”他早知道她的想法和那些秘密筹备的事情,只是他爱她,她想的话,他便允了。

  “那是臣妾以为是皇上害了臣妾的爹,没想到今日才发现是大将军。”苏妲己几乎要哭出来,“皇上,跟臣妾走吧!”商纣眼里折射出坚定的光:“好,今晚朕来找你。”

  苏妲己在房内清理好首饰和衣物,见商纣迟迟不来,心里不免有些担忧,便让智妍去探一下。

  她担心的没有错,宫内全部兵力被大将军调遣开,姬发已经领人占领了皇宫。

  所以当智妍慌张推门时,苏妲己让她拿好包裹,自己从珍宝匣内取出一把匕首藏入袖子内,立马向商纣寝殿赶去。

  苏妲己闯进去时,商纣已经被困住了。

  姬发见苏妲己大着肚子进来,心都软了:“为何不在房内休息?身子要紧。”他想上前将苏妲己搂到身边,却被苏妲己躲开,她跑到商纣身边,伸手紧紧抱住了他。

  姬发脸都白了:“妲己,你……”

  苏妲己轻笑一声:“姬发,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我的选择吗?先前是为了报仇我才找你,可我内心痛苦万分,如今知道了不是他所为,我…能面对自己的心了,我爱他!”商纣闻言几乎掉下泪来,他更加搂紧了苏妲己,冷着脸问姬发:“你是想杀了我们吗?”

  姬发的心一寸寸被痛苦吞噬,但他仍不会杀苏妲己。“当然不,我只会杀你。”

  苏妲己深吸一口气,双手松开商纣,将匕首抽出抵住了脖子,刀开过锋,她白皙的脖子已经沁出血珠:“姬发,你杀他,我随他而去。”她看得懂,姬发眼里眼中残有爱意,所以她赌!

  姬发握剑的手在发抖,他不愿她死,而她却,偏要与他作对。

  “你们走吧……”姬发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,他承认,从始至终,都没想过要伤害她。

  商纣将苏妲己匕首夺去,用力环住了她,两个人随智妍渐渐走了出去。

  姬发眼睁睁看着苏妲己和商纣离开,先前是为了苏妲己,他才会想着夺得这个位子,可现在这个位子夺到了,苏妲己也走了。

  二日,姬发称帝,史书记载,商朝倾权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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